【毒瀧惡霧】靜夜錄:易碎的珍愛物

Sad Too Young

猛地一張開眼,那如同苦丁茶深入肺腑的心悸,讓那轉瞬即逝的夢變得歷歷在目。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,在這刻世界仿佛回到了原本的樣子——純粹。夏無雨在床上踡縮成一團,用被單緊緊地包裹著自己。這樣自己與世界就有了一道隔閡,在這樣的空間裡,自己就是絕對安全的。

至今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夢到月隹了,儘管每一次場景都不一樣,但每一次都是兩個人安坐在木製餐桌兩側,細細地問候著對方,聊聊這些年來大家發生的事情。這種不溫不火,總讓在夢裡的夏無雨感到一種陌生的幸福感。大概這就是自己所追求的生活吧?又或者是自己幻想中的生活?

夏無雨深知這是脫離現實的夢,儘管如此,在那片虛幻中,自己第一次看到了月隹臉上有了歲月的痕跡。是啊,在夏無雨的記憶裡,月隹永遠是年輕的,記憶永遠定格在中環MTR玻璃幕門關上的那瞬。曾經不止一次,夏無雨在想如果那時候有回頭再看一眼,是不是就不會有甚麼遺憾了。可這是薛丁格的貓,那些時日裡錯過了的終究是不復回的。

「你老了。」夏無雨略帶惋惜珍重地說道。

一如記憶中認識的月隹,只是默默地微笑了一下,便靜靜地讓時間在兩人之間流淌而過。

這是多麼的美好,夏無雨由衷地在心裡感歎。只是這是需要歷經年月,才能明白的純粹。如果是現在的自己,大概在當時有許多的事情不會變得如此突兀。可是,雖然那個竭力燃燒的自己炙人,但也是因為有了那段毫無保留竭盡全力的日子,才有了今天的自己,一點一點摸索出自己的模樣。只是,這些都是後話了。

那些暴亂般的失序深深地刻畫在夏無雨的心頭,DNA裡銘刻的瘋狂、狂亂、蠻橫,大概此生是無法洗去。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圍裡,夏無雨學會了怎麼和自己和解,不讓那人格裡的黑暗恣意縱橫。每每憶起那段時日,夏無雨心裡都有一種針灸般的㾓痛。這些事情夏無雨一直藏在心裡,無法也不知道怎麼和人訴說。或許,那年在尖沙咀的失聲痛哭,就是這無法用語言組織的表達吧。

在那之後的許多年裡,夏無雨去了很多不同的地方。每每到了風景秀麗處,夏無雨都忍不住在幻想,如果能在這裡偶遇月隹會是怎樣的展開呢?在歷經年月後,大家眼中看到的對方會是甚麼模樣呢?而每每去到教堂、廟宇、神社,在那其祈福處,夏無雨總會習慣地為月隹送上一份祝福。慢慢地,這些成了夏無雨Solo Trip的樂趣。

是啊,那些心裡放不下的,就換個方式去共存吧。正如鍾玲玲在《玫瑰念珠》所說:「時光中無法摧毀的糊狀物,終於凝固為形狀不一的物質,成為心靈中,易碎的珍愛物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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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故事人物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實屬巧合。

The story, all names, characters, and incidents portrayed in this production are fictitious. No identification with actual persons, places, buildings, and products is intended or should be inferred.